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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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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雪城盯著周悅看了一會兒,有些羞澀地抿唇一笑:“我聽哥哥的,以後慢慢再說,來日方長嘛。”

周悅看著那張充滿信賴的俊美面孔,心情十分覆雜,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,只能伸出手,輕輕摸了摸對方柔軟濃密的黑發,柔聲應道:“嗯,來日方長。”

兩人稍微休整了一會兒,便帶著赤霄劍和護劍蓮,沿著來時的路,離開了問劍谷,一路倒也平安,沒遇上什麽魔獸。

回到靈犀峰之後,周悅立刻跑到煉丹房,拿出壓箱底的黃古藤、血萍子等藥材,配制了一副寧神聚氣的安神湯,恭恭敬敬地給顧如海送了去,顧如海十分歡喜,賜了一些靈石。

周悅捧著那堆靈石回到靈犀峰,暗暗松了口氣,其實他配制的那副安神湯藥,選用的藥材都是品相一般的,就是不想讓顧如海服用人丹之後,順利地突破九轉金丹,當然他也不敢選用太差的,免得被顧如海發現。

想到藥材品相,周悅看著手裏那塊剛剛到手的淡紅色“血麝香”,不由得長嘆一聲:“唉,這品相也太差了。”

他花費了大量靈石,四處托人尋找血麝香,前些天終於有了眉目,昨日松濤觀派人送了一塊過來,可是這塊血麝香,竟然是淡紅色的。

血麝香的顏色越紅,品相越好,周悅也不奢求極品,哪怕一塊普通的上品血麝香也可以,可這塊血麝香頂多就是個中品,他手裏的娃娃參、玄龜甲、護劍蓮都是頂級品相,若被這塊中品血麝香拖了後腿,毀了凝雪丹,那可是大大地不劃算。

周悅一時沒轍,暫時煉不了凝雪丹,又不想把這幾樣珍貴的藥材放在煉丹房裏,便打算在自己臥房裏找個穩妥隱秘的地方,好好藏起來。

原身的臥房十分簡樸,甚至有些亂糟糟的,周悅來了之後忙著做任務,也沒有好好收拾過,此時他東翻西翻,想找個地方藏藥材,忽然“咦”了一聲。

枕頭下方的床板上,竟然有一個小小的暗格。

周悅大為好奇,他眨了眨眼睛,輕手輕腳地打開那個暗格,定睛往裏面一看,裏面居然放著一本厚厚的筆記,紙張邊緣已經有些泛黃了,顯然年代已久。

原身把這本筆記藏在如此隱秘的地方,難道是修真秘籍?還是什麽神奇丹經?

周悅索性拿出筆記,借著明亮的燭光翻閱起來,而後他慢慢擰起了眉頭。

“乙未年正月十二,晚膳後,顧賊於四夫人房中歇息,子時外出,一夜未歸。”

“丁酉年臘月初九,顧賊得一寶物,頗為歡喜,需留意。”

“庚子年二月十九,借懲戒顧賊之子,潛入顧賊臥房,顧賊旋回,未有發現。”

周悅越看越驚訝,這居然是一本類似“起居註”的玩意兒,記載著顧如海的一舉一動,不不不,準確地說,這是一本監視筆記,目標人物正是顧如海,還一口一個“顧賊”。

周悅翻著那本厚厚的筆記,心裏簡直疑惑至極,他一直以為原身是個欺軟怕硬的嗑藥廢物,煉丹術都是兄長教授的,修為也是兄長用靈丹妙藥堆出來的,就連靈犀峰主這個頭銜,也是繼任了兄長的位置。

可就算做了靈犀峰主,原身還是被其他三個峰主看不起,只能拍顧如海馬屁,幫顧如海虐待兒子,做顧如海的狗腿子,自己穿過來之後,因為那場“顧雪城失蹤事件”,才和顧如海生疏了。

這樣一個欺軟怕硬的廢物,居然在偷偷監視自己的頂頭上司?

周悅大為好奇,繼續翻了下去。

這厚厚一本筆記,記錄的全是顧如海的行蹤,基本上他哪天做了什麽事,哪天殺了什麽人,哪天得了什麽法寶,哪天得了什麽靈藥,哪天劍術晉級了,都有非常詳細的記載,時間跨度幾乎長達八、九年。

原身顯然花費了大量心血,一邊用欺軟怕硬的狗腿子形象麻痹顧如海,一邊用那雙陰沈的眼睛,暗中監視對方。

周悅一路往下翻,翻到後面,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:“臥槽!”

倒數第三頁,是顧如海所有法寶的詳細清單,從乾坤晷,到修羅劍,再到其他一些小法寶,連法寶的品級、作用、如何驅使、如何克制,都寫得清清楚楚。

而乾坤晷那一欄,上面寫著:頂級法寶,操縱過去未來,無克制方式,驅使方式不明,認主方式不明。後面還用朱砂筆,寫了兩個鮮紅的大字“無解”,似乎原身也無可奈何,十分沮喪。

而倒數第二頁,則是顧如海手裏的靈藥清單,什麽萬年雪參啦,什麽紫血蜈蚣啦……應有盡有,周悅看著看著,忽然目光一凝。

極品血麝香。

顧如海手裏,居然有一塊極品血麝香!

這真是剛想睡覺,就有人遞枕頭!周悅盯著“極品血麝香”五個字,忍不住咽了口唾沫,其實這絲毫不稀奇,顧如海一個八轉金丹的高級修士,又做了整整十八年淩霄城主,手裏肯定有大量天材地寶,一塊極品血麝香,算不了什麽。

雖然對顧如海算不了什麽,但對周悅可是重要無比,他盯著筆記上的“極品血麝香”,簡直垂涎欲滴,但實在想不出什麽法子,索性又翻了一頁,而這一頁,是最後一頁了。

“這也太……牛逼了。”周悅睜大了眼睛,簡直要為原身喝彩了。

這最後一頁,居然是顧如海後宅的詳細地圖!

原身借著狗腿子這個身份,經常出入顧如海後宅,做一些狗腿子該做的事情,什麽虐待顧雪城啦,什麽討好顧如海的小妾啦,出入的次數多了,畫出一份地圖並不稀奇,可是這份地圖上面,連哪些地方有陣法,哪些地方有封印,甚至連顧如海書房裏面有個密室,都給標出來了!

密室旁邊還標註了一行小字:壬寅年冬月三十,潛入密室查探,其內無數天材地寶,顧賊旋即返回,未能詳查,日後再探。壬寅年冬月三十,正是自己穿越前一個月。

周悅盯著那張地圖,腦子裏亂糟糟的,很顯然,原身在長期監視顧如海,甚至冒險潛入密室,可是他這麽做,到底為了什麽?

難道,原身是其他門派的奸細?還是說,原身不甘心只做一個峰主,想席卷了顧如海所有的天材地寶,逃出去自立門戶?

可是,先不說會不會被顧如海追殺,如果僅僅為了這個目的,偽裝成欺軟怕硬的狗腿子,在陰狠暴戾的顧如海身邊潛伏了十幾年,這時間成本也太高了吧,有這樣的心機和狠勁兒,做點啥不成啊。

周悅搖了搖頭,暫時不去想這個問題,又把目光移到了“極品血麝香”幾個字上面。

既然知道了顧如海有一塊極品血麝香,還有了一張如此詳細的地圖,知道對方放置天材地寶的暗室,就在書房後面……他大爺的,不去是孫子。

不過偷藥材這件事情,自然不能讓顧雪城知道,和進入問劍谷采蓮不同,偷東西這種事情,拼的不是武力,而是膽大心細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
接下來的幾天,周悅仔細研究了那張地圖,幾乎把所有內容都背了下來,原身的筆記做得非常詳細,顧如海每晚呆在哪個夫人房裏,侍衛什麽時候換班,密室如何開啟,簡直應有盡有,比旅游APP的保姆級攻略還完整。

反覆研究之後,周悅終於下定決心,在初五晚上行動,因為這天晚上,顧如海一般在四夫人房裏歇息,整晚都不會回來,而負責巡邏的侍衛長是顧五,此人相對比較粗心。

這天晚上,周悅換上一身夜行服,禦劍偷偷繞到淩霄峰後山,而後沿著一條小路,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後宅外面。

他按照那本筆記的內容,先是在侍衛長交班的時候,輕而易舉地潛入了院子,然後又躲過交叉巡邏的內院侍衛,閃身進了書房。

書房裏沒有掌燈,清冷的月光從窗外投進來,愈發顯得格外幽靜。

周悅咽了口唾沫,按照筆記裏寫的,輕輕旋轉書桌上那尊羊脂白玉筆洗,果然,隨著“哢哢哢——”一陣輕響,高大的書架向左右兩邊移開,露出後面黑黝黝的門洞。

周悅深深吸了一口氣,閃身進了門洞,他想了想,又轉身拉上書架,免得外面巡邏的侍衛發現異樣。

裏面果然是一間密室,四面墻都是頂天立地的黑檀木多寶格,格子裏放著種種法寶和靈藥,薄如蟬翼的匕首、手臂粗細的人參、拳頭大小的夜明珠……璀璨生輝,琳瑯滿目。

忽然,周悅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塊血紅的東西上面。

極品血麝香。

他大喜過望,伸手便想去拿,可是還沒碰到血麝香,就趕緊縮回手,而後微微偏頭,仔細望去。

果然,多寶格的側面,隱隱閃爍著一層微弱的金光,這多寶格上面竟然下了封印,自己只要觸碰,就會觸發封印。

周悅大為失望,他努力回憶那本筆記的內容,筆記裏並沒有寫如何對付暗室封印,似乎原身也只來過這裏一次,還來不及研究,就在虐待顧雪城的現場,被自己穿越了。

周悅估摸著今日多半拿不到血麝香了,但又舍不得走,他轉來轉去,忽然頓住了腳步。

腳下那塊青石板,竟然是活動的。

難道下面還有個密室?

周悅好奇心大發,索性趴伏下去,耳朵貼在青石板上聽了聽,並沒有聽到什麽動靜;而後他嘗試著摳了摳青石板邊緣,石板紋絲不動;他又四處叩了叩,也沒什麽反應。

周悅還是不死心,嘗試著壓了壓石板四個角,壓到其中一個角的時候,石板發出“吱呀——”一聲輕響,竟然緩緩翻開了!

周悅咽了一口唾沫,定睛往下面望去,下面是一個黑黝黝的石砌通道,直上直下,約莫一尺方圓,架著一道窄窄的鐵梯。

密室中的密室,如此萬般謹慎,顧如海到底在下面藏了什麽東西?兇惡魔獸?極品法寶?

周悅盯著那個黑黝黝的洞口,糾結了片刻,在“馬上離開”,和“下去看看”之間,選擇了下去看看。

他抓住冰冷的鐵梯,輕手輕腳地爬了下去,足足下了七八丈,才終於落了地,周圍一團漆黑,什麽也看不見。

就在這個時候,一個低啞疲憊,但十分動聽的聲音傳來:“我已經說過了,別來了。”

臥槽!周悅差點沒嚇尿,他呆立在原地,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對方是人是鬼,也不知道自己該轉身就跑,還是拔劍迎敵。

對方沈默了一會兒,似乎也發現有些不對勁兒,忽然“嗤——”一聲輕響,彈指點燃了蠟燭,周悅只覺得耀眼生花,一時間什麽也看不出清楚!

他下意識“刷”地拔出靈劍,可是靈劍還沒揮出,便聽見對方失聲道:“小悅?!”

這時,周悅終於適應了光亮,也漸漸看清了眼前的情形,他所在的地方,竟然是一間臥房!

這間臥房並不陰森可怖,也並不奢侈華麗,反而十分樸素,就像尋常農家夫妻的臥房,墻上掛著手工編制的竹簍,梁上掛著幾串幹玉米,長凳上還搭著幾件粗布衣服,和淩霄城格格不入。

而臥房的大床上,半躺著一個人。

那人披散著一頭灰白的長發,正吃驚地望著周悅,他的模樣和周悅有幾分相似,看起來約莫三十來歲,眉目間十分憂郁,但仍然溫潤俊秀,只可惜不僅頭發灰白,半張臉也毀了,似乎是被燒傷的,看起來十分可怖。

周悅盯著那人,總覺得極為熟悉,忽然腦子一陣劇痛,仿佛被一只大手胡亂翻攪著記憶,他幾乎是下意識的,喃喃道:“大哥?”

那人死死盯著他,薄薄的嘴唇劇烈顫抖著:“小悅,真的是你,真的是你……你還好好的,他沒有騙我,他沒有殺你……”

周悅楞楞地望著對方,真的是那個人,是原身那位早逝的兄長,周然。

他看著對方那張極其熟悉,又極其陌生的面孔,只覺得腦子陣陣劇痛,大片淩亂瑣碎的記憶翻湧上來,什麽打架生事被周然訓斥啦,煉丹偷懶被周然責罵啦,還有周然下山成婚,卻被魔修報覆,一把大火燒了整個婚禮,周然也死在了那場大火中。

周然的死因,周悅以前隱約聽說過,但並沒有深想,此時此刻,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墓谷裏面,周然的棺材也是空的,當時他和顧雪城還以為,周然也被顧如海掘屍挖丹了,可是,原來周然沒有死,更沒有被挖丹,而是被顧如海關在了密室裏!

想到這裏,周悅腦海裏仿佛劃過了一道雪亮的閃電,難道說,原身一邊低眉順眼地做狗腿子,一邊膽大妄為地監視顧如海,並不是為了那些天材地寶,而是發現了什麽端倪,在尋找自己的大哥?

這時,周然顫聲道:“小悅,你過來,讓大哥好好看看你。”

他一邊說,一邊努力往周悅這邊挪了挪,神色極為激動,可是兩條腿卻一動不動,周悅這才發現,周然的腿好像已經廢了。

這種極其詭異的情況,按理說周悅應該拔腿就跑,可是他看著對方的模樣,不知為何忽然感到一陣巨大的悲慟,他慢慢走過去,在床邊坐了下來。

周然費力地擡起手,細細撫摸著他的面孔,目光熱切而激動:“小悅,小悅,他真的沒有害你,你還活著,還長這麽大了……”

周悅深深吸了一口氣,既不忍心,也無法說出原身已經沒了的事情,只能輕聲道:“大哥,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周悅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,貪婪地看著這個十幾年未曾謀面的弟弟,忽然眼圈一紅,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:“小悅,當年我不該救他。”

他是誰?顧如海?周悅剛想開口詢問,上面忽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聲音,似乎有人進了頭頂那個密室。

周悅心裏“咯噔”一聲,周然也臉色大變,壓低聲音道:“他來了,別出聲。”

周然說完之後,胡亂把周悅塞進了身後那堆被子裏,又揮手在被子上下了一道隔絕氣息的封印,而後放下蚊帳,彈指熄滅了蠟燭。

一片黑暗之中,周悅蒙在厚厚的被子裏,整個人屏息凝神,一動也不敢動,只覺得一顆心跳得又快又急,腦子也一片空白,顧如海今晚不是在四夫人那裏就寢嗎,他怎麽過來了?

一陣輕微的聲音傳來,似乎有人下來了。

而後,周悅眼前微微一亮,雖然蒙著厚重的棉被,但他也能感覺到,有人彈指點亮了蠟燭,被子縫隙處透進了一絲溫暖的燭光。

那人開口了,果然是顧如海的聲音:“你點了蠟燭。方才看書了?”

周悅心口重重一跳,方才周然點亮過蠟燭,顧如海定然看到了融化不久的燭淚。

周然淡淡道:“無聊罷了。”

聽見周然的回答,顧如海心情似乎好了些,聲音輕快了不少:“我早就說了,然哥你不要老是躺在床上發呆,應該多看看書,彈彈琴,出門曬曬太陽。”

然哥?周悅大為疑惑,顧如海向來眼高於頂,陰狠暴戾,從來都是自稱“本座”,他居然在周然面前自稱“我”,還叫周然“然哥”?

“出門曬曬太陽?像上次那樣出去?”周然冷笑道,“你把腿還給我,我只想自己走出去。”

周悅呆了呆,周然的腿,是顧如海廢的?可顧如海為什麽又一副低聲下氣的樣子,還然哥然哥地叫?

顧如海沈默了一會兒,語氣有些不耐煩:“這些年我跟你解釋過多少遍了?當年我恨得心頭滴血,只想一把火燒了謝家,燒了那場該死的喜宴,結果你非要護著那個女人,自己燒傷半邊臉不說,還想帶著那個女人逃走……既然你總想逃走,那我只能這樣。”

周悅瞪大了眼睛,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麽,顧如海和周然之間,該不會……

周然厲聲道:“當年我已經和你恩斷義絕,謝家小姐待我不薄,哪怕知道了那些醜事,也不嫌棄我,願意嫁給我,你卻燒死了謝家一百三十八口人!”

顧如海顫聲道:“那個女人勾引你,讓你背叛我,她該死!而、你!你寧願毀了半邊臉,也要護著她!你知道我有多恨嗎?我讓她活下去,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!”

周然咬牙切齒道:“我背叛你?是誰為了做魚家的乘龍快婿,不願和我結為道侶?是誰不僅隱瞞我倆的關系,還不擇手段地討好魚家大小姐,甚至因為擔心魚老城主反對這樁婚事,還未訂婚,便讓魚小姐珠胎暗結,讓魚老城主不得不同意?”

一陣重重的踱步聲響了起來,顧如海似乎極為暴躁,在屋子裏走來走去:“這都十幾年了,我跟你解釋過多少遍了,隱瞞我倆的關系也罷,娶了魚寧馨也罷,那都是為了我倆的將來!難道你想永遠屈居人下,做一個小小的靈犀峰主?難道你想讓我永遠聽姓魚的差遣,做什麽狗屁左右使?”

“罷了,你這樣的人,我還能和你說什麽。”周然心灰意冷道,“我只後悔,當初不該救你。”

大床微微一晃,顧如海似乎在床邊坐了下來,忽然放柔了聲音:“然哥,你待我不薄,當初我只是一個修為低微的散修,不小心遇到魔修,受了重傷,你不僅救了我,還在那個谷底,在那個茅草屋裏……做了我的妻子。那是我一生最快活的時光。”

周悅目瞪口呆。

周然似乎不想讓自己弟弟聽到這些陰私,低聲斥道:“顧如海,別說了!”

“你不想聽?那我偏要說。”顧如海在周然面前,變得格外偏執,“那個時候,我傷了腿,沒法行房,我只叫了幾聲然哥,稍微求了求你,你就主動坐在我懷裏,那樣服侍我……”

周然羞憤欲死,聲音抖得幾乎要哭出來:“顧如海!你,你閉嘴!你,你還要不要臉!!”

顧如海根本不聽他的,繼續說了下去:“我們在谷底雙修了一段日子,我的傷好了大半,但也不想出谷,只想在那個茅草屋裏和你長相廝守,做一對尋常夫妻,白日出門打獵采藥,晚上回來和你行房,聽你嗚咽著喚我夫君……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。”

哪怕隔著一床被子,周悅也能感覺道,周然一直在劇烈發抖,也不知道是因為在弟弟面前被剝落了所有自尊而羞恥不堪,還是因為當年錯誤的施救後悔不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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